鹿又

亦复如是。

荏苒

  • 平淡温馨向

  • 雁子飞到了遥远的北方

  • 云的那边什麼也没有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零零散散的熟悉的声音一点一点渗进我迷迷糊糊的梦里,然后像举着放大镜一样无限靠近,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我的耳膜。刺耳的铃声越来越强硬地拽着我的神经想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而我除了耳朵醒了身体其他部分仍处于混沌状态。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捂着耳朵难耐地翻了个身,把头更深地埋进身边人软软的怀里。


身边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异动。他轻轻地托着我的头放在枕头上,然后慢慢地探了半个身子出去。


闹钟铃声戛然而止。

 



“起床啦。”他轻轻地拍了拍我。


他的声音低低的,尚未完全从困意中解放出来。轻轻的极温柔,声线慵懒的像一只出生不久的小猫正在用一只未完全长开的小肉爪悄悄地一下又一下挠着我的心。


“起床啦。”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靠我很近,说话时候的热气喷在我的耳边,跟同那只小猫爪一起把我挠向更深的睡眠。耳边的声音开始变成低沉的喃喃,听的不大真切。我抓着枕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抱着被子跟周公交流感情。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坐起来,然后把被子往我身上捻紧。接着听见拖鞋在木质地板上轻轻摩擦的声音。卧室的门被打开,然后又被轻轻带上。


 


其实他每次起床不久我就醒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每次我差不多快再次进入睡眠状态时总是习惯翻个身侧过来,然后手不自觉地往身侧一搭,发现摸了个空就醒了。


我猜估计是我太过于依赖抱着什么睡觉了。


 


醒了也不想起床。干脆赖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发发呆。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摆在床边柜子上的那只轻松熊。那是他十六岁那年送给我的礼物。他说他知道我喜欢抱着东西睡觉,在学校住宿的时候睡不着可以抱着熊。后来我们俩在一起后轻松熊的位置慢慢地从床上挪到了床头柜。然后现在干脆挪到了书桌顶上。


问我现在为什么不抱了。就算我不是处女座也忍受不了一只浑身积满厚厚灰尘的轻松熊吧。每次我想叫他洗他总是及时丢给我一个白眼。


当然房间里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会积灰的。


那就是书桌上摆着的那堆海贼王手办。


拜托,那可是我十五岁那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每天我都要仔细地里里外外擦两遍。


 


客厅里渐渐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靠近。


我赶紧把眼睛闭上然后整个身子缩进被子里。


“嘎吱……”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拖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停在窗前。



 

“这么大人了还天天赖床,还以为自己跟小时候一样有起床气呢。每天叫你几遍也不起来。虽然你的工作不需要每天像我一样的朝九晚五,但总得保持早起这个习惯吧。”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拉开卧室里的窗帘。厚厚的窗帘缓慢地退向两边,带着些许“嘶嘶”的声音。然后有阳光一缕一缕地透进来,映在我的眼皮上,我感觉我的眼球也不自觉地晃动了两下。


“说真的睡太久容易长膘。瞧瞧你腰上那一圈肉。当年的八块腹肌都要变一块了。”


床边的柜子渐渐有东西挪动的声音。我知道他开始收拾卧室了。


电脑。手办。第一层的书。第二层的相框。第三层的小玩意儿。


声音听听哐哐接连不断。



 

“这只破熊我真是想给你扔了。满满一层灰脏的要命。天呐我可是处女座,简直碰都不想碰。”


我腹诽那还是你送的呢。


 


那天他发消息给我,说是去台湾玩回来带了一个礼物给我。


我一下楼就看到他拿着一个挺大的袋子站在小区门口。他穿着一件白色字母卫衣,下着一条深灰色运动裤,刘海剪的稍微露出眉毛。


他站在那里看向我,笑的只剩虎牙和一脸猫纹。


我一路小跑过去,站在他面前。然后他一脸笑眯眯地举着袋子说智赫送你一个礼物。我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只限量版轻松熊。


他走近牵住我的手,脸红红地说希望你能喜欢。


然后我冲他笑笑,轻轻抽出手然后返回去跟他十指相扣。


 


卧室里的响动小了些,我估摸着他要去打扫客厅了。


我还趴在床上,也不敢睁开眼睛。


“吃完了芒果能不能把芒果核和皮扔进垃圾桶啊,每次吃完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噢我天,这一团黏黏糊糊的东西真的好恶心啊。”


他大概在清理茶几了。额,我昨晚看电视的时候吃的,忘记扔了。


“啊啊啊千智赫劳资真是受够你了,谁能忍受你你就跟谁过去吧。”


 


啧,刚在一起那会儿可不是这样子的呢。


那时候他知道我爱吃芒果,而他对芒果过敏,依旧每天乐此不疲地从超市一袋一袋买了回来放进冰箱。


我喜欢一边看电视一边啃芒果。每次剥一小块皮都要越过他然后扔进茶几对面的垃圾桶里。


他看着我动来动去忙个不停的时候总是充满爱怜的说就扔茶几上就好了省的你爬来爬去吃的也不开心。


然后我看着他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嘴碎碎的芒果渣子吧唧亲在他的脸颊上。

 



“跟你说了多少次书什么的要放在卧室或书房的书架上。能不能不要每次我回来家里就跟遭了贼似的这里扔一本那里丢一本。我说你一个整天在家的自由作家难道都不会打扫一下吗?能不能体谅一下我每天在外面累成狗给你挣钱回来还要给你收拾残局?”


我听着他的絮絮叨叨,声音好像是在弯腰一本一本捡起地上的书。

 



前阵子迷上了茨威格的小说。买了一摞书放在客厅里准备一本一本读完来着。身为作家不就是喜欢看看书写写文章嘛。


“千智赫你再给我乱扔哪天小心我真弄一个麻袋把你这些破书全送给楼下收废品的婆婆。”

 



我想起我第一次跟他说我要辞职当作家的时候,他目光炯炯地两只手抓着我的肩膀,然后把我揽进怀里,无比正经地说我们家智赫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哪怕你不工作了也没关系,我养你。


然后他咬着我的耳朵说明天我就给你买书去,身为作家家里总得要有些标配是吧。而且只要智赫愿意厕所都可以是你的书房。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听的一愣一愣,然后感动的热泪盈眶。

 



“还有这些旧的碟片。放了多少年你就说你看过几次。堆在这里又占地方……《重庆森林》,《霸王别姬》……这些都什么老掉牙的电影!”


客厅里有些沙沙的声音,我猜他在清理电视柜了。


“自己都不看看这一张张上面积了多少灰吗?比那只熊身上还多。”


“天呐我真是要抓狂。”


“我要找一块新抹布了。”


听着声音大概是他正在把碟片摊在地上,然后一张张擦干净放回原处。

 



哎这些碟片可是我们俩当初一起挑的诶。


刚搬进新家的时候我们俩一起去影碟城买影碟。我一边挑选一边问他买啥,他拉着我的手说买啥都行。头一个晚上我们俩窝在家里看了《重庆森林》和《霸王别姬》。看完他趴我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一抽一抽的。一边哭一边说智赫这电影拍的太好了真的。然后我抱着他一边给他递纸巾一边轻轻摸着他的头。

 



“木质地板也是需要经常清理呵护的好嘛!我天!”


客厅里有些湿漉漉的摩擦声,他应该在拖地了。


“拖把你也不洗,我买回来的白拖把都变成黑拖把了你看不出来吗?”


客厅里过了一会儿消停了下来。接着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


“不行我今天必须去超市买一个新拖把了。”


哦,这就要买新的啦。


说实话我还没见过几次旧拖把呢。

 



刚住一起的时候我每次想要打扫卫生,他总是霸道地一把抢过我的拖把,然后顺便在我嘴唇上吧唧一口说怎么能让我们家智赫做这种粗活呢,放着我来。



 

唉。


刚同居的时候我吃苹果他削皮,我吃草莓他去洗。哪天嘴馋了想吃芒果随口一说他就会忙不迭地跑去买。


我晚上总是枕着他的腿看电视,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然后起来洗漱,一进客厅就可以看到桌子上摆着刚做好的热腾腾的早餐。


那时候轻松熊和碟片也都还没有积灰。我们经常一起去旅游然后拍一大堆照片,他回来的时候会一张一张挑出来好的拿去打印,再用相框框起来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架上。

 



所以现在是七年之痒了。


也不像。


放屁,起码两个人都同居十年了。



 

我还躺在床上,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已经十年了。床边的书柜也已经十年了。这张睡过的床也十年了。


窗外的树十年了。透进来的阳光也悄悄地停留在床沿上十年了。


我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不觉这个金属圈圈也已经套在手上十年啦。

 



“我靠冰箱里的牛奶都快过期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还堆这么多薯片,都过三十的人了还吃这么多垃圾食品不怕便秘吗。”


“我……”


“千智赫我不准你再把榴莲放进冰箱现在!”


 


好好好,怪我怪我。

 



卧室门还是半敞着的。渐渐有食物的香味从客厅沿着墙壁一点一点溜进来。我的胃早就醒了。现在被这叫嚣的香味一勾更是饥肠辘辘。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穿好拖鞋走出卧室,隔着玄关看着他系个围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一路蹑手蹑脚走过去,他正在厨房里煎蛋。我把头搁在他肩窝,双手环上他的腰。


他也不年轻了。腰上不是十几岁那样紧致的肌肉。是软软的,不过也没什么赘肉。

 



“啧,认真的男人就是帅。”我抓着他的围裙,看着他娴熟地握着锅柄一抖,鸡蛋在锅里轻巧地翻了一个身。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你起来啦。”


“是个人都被你吵醒了好嘛。”我枕着他的肩膀眯着眼睛,“我说王凯利同志。你每次出差一回来就絮絮叨叨数落我,十年了你都不烦的嘛。”


“起来就赶紧洗漱吃早饭。”


 


我松开环着他的手,整个人靠在玄关上看着他把煎蛋盛出来装好盘,他挑的两个白底青花纹的盘子,煎好的蛋在触到冰凉的盘子那一刻发出“嘶”的声音,然后不断地向外飘着白气。


 


他端着盘子准备出来,我走上去,一把捧着他的脸直接咬上他的唇。


 


他也很快回应了过来。两个人彼此间唇齿交缠。


 


吻了好一会儿,我离开他的嘴唇,仍旧保持着捧着他脸的姿势。而他两只手还端着盘子。

 



“家里换牙膏了吗?”


“原来那只都用完了你也不知道买新的。还好我昨天晚上去超市买了。”他看着我,眼神变得很温柔。


十年了要说什么没老,大概就他那双桃花眼了。一大早就水光潋滟的,深情地好像要把我整个人卷进去。


 


他走过去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拍拍手。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


“我说,你还没刷牙吧?”


 


我直接走向餐桌,一屁股坐下,拿起一块三明治就开始啃。


口腔里柠檬的味道和面包蔬菜的味道混合搅拌在一起,不断地交织又重叠。

 



吃完早餐我收拾桌子,他回卧室换衣服。


然后他拿起公文包走到门口换鞋准备出门。

 



“厨房里有些芹菜还有肉,自己中午记得做饭。实在不想做就喊外卖。我晚上开会估计会回来晚一点。记得吃晚饭。”

 



我点点头心里说知道啦,每天都唠唠叨叨的这几句,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晚上八点二十的时候门口有钥匙转动的声音,我知道他回来了。


他进门换鞋子,把公文包一甩,松了松领带,手指微微弯曲,骨节很是分明。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松领带的样子实在是魅力极了。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啃芒果一边看茨威格。


电视也开着,正在播某个台的综艺节目。电视那头观众笑的很大声。

 



“你回来啦。”我望了望他,继续剥着手里的芒果。


他整个人身体一歪倒进我旁边的沙发里,我感觉沙发那边下陷了一下。


我把书放在一边,手里的芒果搁在茶几上。朝他看过去,他闭着眼睛仰躺着,眉宇间写满了疲惫和倦怠。


我轻手轻脚地凑过去,把他的身子挪过来靠在我的腿上,然后两只手轻轻地按着他的头,慢慢地用拇指一下一下旋着揉。


 


“今天很忙吧。”


“嗯。”他仍旧闭着眼睛,从喉咙里勉强挤出来一点声音。


“等下早点洗个澡,然后早点睡觉吧。”我一边轻轻地跟他说话,一边手上加重了些力度。


“嗯。”


 


他头发很粗,一根一根的很分明。额头很饱满,不再像十几岁的时候在额前留着稀稀疏疏的刘海了。我摩挲着他的脸,皮肤有些干燥,眼角有些许细纹,但是不去细看的话就不是很明显。客厅里的光轻轻地扫过他的脸,浮现出一种神秘的颜色。

 



我们十三岁第一次见面。


十四岁相识。


十六岁互相朦朦胧胧地产生些许名为喜欢的意思。


十八岁相恋。


二十岁正式在一起。


二十四岁买了房子开始同居。


二十五岁飞荷兰领证。

 



那天天气很好,天空蓝的像水洗过一样,澄澈又透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凉芬芳的味道,随着轻轻的微风慢慢四散开来,一点一点的,沁人心脾。


我们俩站在一大片郁金香的花田里。


他看着我,眼神里缠绕着爱意与希冀。他柔声地说智赫你愿意和我结婚,陪我一起老去吗。


我说我愿意。


然后我们交换戒指。在花与天空与海洋与大地的见证下安静地接吻。



 

“我得去洗澡了。”


他揉揉眼睛动了动准备起身,刚把鞋一穿,一眼就瞥见了茶几上摆着的被我啃的乱七八糟的芒果。


“不是说了不要放在茶几上吗,你怎么又……”


他话还没说完,我起身跪在沙发上揽住他的脖子与他亲吻。


 


——那个,Karry,我喜欢你。


——嘿嘿,好巧哦智赫,我也喜欢你。


 

——Karry。


——怎么了?


——我做好准备不顾一切跟你去浪迹天涯了。


 

——智赫,我发现我比我想象中还要爱你的多的多的多。


——我也是。


 

——智赫我想和你结婚。


——去荷兰还是去德国?


 


脑海里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地在眼前走马观花。


 


他的鼻息轻轻地喷洒在我的脸上。我的鼻尖偶尔会触到他的鼻尖,冰冰凉凉的。他温柔地环住我的腰,温热的唇与舌之间不断地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你喝酒了。”


“你吃过芒果了。”


我们俩面对面地站着,我双手缠着他的脖子,他双手搂着我的腰。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那我先去洗澡了。”


“好。”

 



我继续盘腿坐在沙发上吃剩下的芒果看茨威格。


综艺还没放完,几个看起来呆瓜一样的主持人在电视上笑的跟傻逼似的。


 


不一会儿卧室里门开了,他穿着睡衣擦着头发出来,然后坐在我旁边。


“你不累吗?”我扭头问他。


“洗完澡突然睡不着了。”


 


他习惯性地晃晃头,头发上的水珠四溅,飞到了我的书上衣服上。


我说王凯利你注意点儿,弄我书上了。


他“哦”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倒在我身上,一只手去够遥控器。



 

“诶我说你都摁了一整圈了,还看不看电视了?”


我看着电视上的画面一帧一帧转换,最后又回到那两个呆瓜主持人魔性的笑声。

 



“这些脑残剧和傻逼综艺都不好看啊。”


“那你就别看了。”


“不如看电影吧。《重庆森林》。嗯。就这样。”


 


他走过去拿碟片,然后放进影碟机里。我顺手关了客厅的大灯。


 

 


“啊,请问有没有5月1号到期的凤梨罐头?”


“今天几号啦?”


“4月30啊。”


“是啊,明天过期的东西我们不会摆出来的。”


“还有两个钟头哎,这么早就收掉了?”


“过期的东西没人要的,人家要买也得买新鲜的。”


“新鲜新鲜,什么新鲜啊?就是你这种人啦,贪新忘旧的。”


“喂,弄一罐凤梨罐头花多少心血你知道吗?啊!又要种,又要摘,又要切,你说不要就不要啊?你有没有想过罐头的感受?”


“先生,我只是职员,我负责卖东西的,你叫我去想罐头的感受?!你有没有想我的感受?又要抬,又要搬,还要负责扔,我也希望那些罐头永远不会过期,我还省功夫呢?你那么爱过期罐头是吗?我这里有一箱,全送给你,不收你钱!”


 

“我没有想到她说的休息就是真正的休息,整个晚上我看了两套粤语长片,吃了四次厨师沙拉。当天差不多快亮的时候,我知道我该走了。在我要走的时候,我帮她脱了鞋子。我记得我妈说过,如果女人穿着高跟鞋睡觉,第二天会脚肿。她昨天晚上一定是走了很长的路,象她这样漂亮的女人,高跟鞋应该是要很干净的才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一个东西上面都有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也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老师傅,秋刀鱼要不要?”


“过期的,不要!你要吧。”


 

 


“看电影的时候你别老是动来动去啊。”


在我第七次越过他把芒果皮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我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嘴里叼着芒果,一脸委屈。


“可是你这样扭来扭去很影响看电影诶。”他无奈地摆摆手,然后往沙发里挪了一点,换了个姿势靠着。“算了你丢茶几上吧。明天我来打扫。”


“你真TM棒!”我站起来抓着芒果冲他的右脸吧唧了一口,不小心糊了他一脸芒果渣。


 


吃完芒果他递给我一张纸,我接过来擦擦嘴擦擦手然后卷成一个球扔在茶几上。


房间里很暗。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专注地看着电影里的来来往往。


我趴在他的肚子上,他斜靠在沙发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总是先爬到床上,留下我磨磨蹭蹭地关好灯然后再磨磨蹭蹭地钻进被窝里。


我侧身躺着,看着对面那团黑乎乎的影子。


 


“王凯利你爱我吗?”


“大晚上的不睡觉还以为你自己十几岁呢。”黑乎乎的影子嘟囔了一句。


“王凯利我爱你。”



 

黑影凑了过来,抱着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早点睡。乖。”


好吧。


我闭上眼睛。一只手揽着他的胳膊。一条腿横跨在他腰上。


 


——那么Karry,晚安啦。


——晚安,智赫。

 



空气里飘来许多一闪一闪的小精灵,翅膀微微透明。


十五岁的千智赫和十六岁的Karry牵着手站在一起。


天空是蓝色的。云朵是白色的。草地是绿色的。空气是粉红色的。


 

 

 



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一个吻不能解决的。

 

那就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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